进来的三个女生穿着第三中学的校服，蓝白的主基调，但是上面写着各种明星的名字。碳素笔被涂抹过多次，乌漆嘛黑的一块块。
最前面的那个女生向店员喊：“唉！没桌了？”
语气很嚣张。倒着剩米粉的店员不耐烦地抬头一望，发现是个高中女生，但是烫了暗红色的头发，戴着黑色耳钉，脸上厚厚的一层遮瑕粉。
“最里面还有空位。”店员简捷地回了一句。
“有人坐了啊！”
“要不等等？”后面的一个女生问。
“等个吊，她一个人坐四个位子？”
“拉椅子来拼一下就行了，那个谁！三碗砂锅米粉！”
店员眉头挑了一下，但还是老老实实答应下来。三个女生商量了几句，向白月卿的方向走去。
白月卿低着头，米粉吃得飞快，把吹的时间都省了。米粉烫得她口腔一阵阵疼，可她还是这么迅速地吃着。三个人走了过来，一个人抬了把椅子坐在白月卿旁边。
三个人刚一坐下，就不知道谁忽然笑了：“哦哟？这不是我们卿哥吗？”
“谁？白月卿？”
“她不是去一中了吗？”
“一中离这没多远，碰到也正常，你说对吧，卿哥？”
坐在白月卿旁边的女生用胳膊肘撞了白月卿一下。白月卿吃着米粉，被突然这样撞了一下，汤汁就从砂锅里溅出来，溅到纯白的校服上。
白月卿叹了口气，从桌子上的纸盒里抽出纸按在校服上。
“哈哈哈……你别欺负我们家卿哥！”
“这怎么能叫欺负呢？闹着玩，卿哥不会在意的。”
“卿哥怎么不说话呀？初中时候不是挺牛逼的吗？”戴着耳钉的那个女生笑着问其他两个女生。
“卿哥搭理一下我们呗！你这样让我们有些尴尬。好久不见，打个招呼怎么了嘛。”
“嘘……”一个女生止住其他人的取笑，一本正经地小声说：“是不是喉咙被男人捅肿了说不出话啊？我以前在路过精金客栈时也见过这样的——”
精金客栈在旧城区的一条小巷里，是有名的藏污纳垢之所。
话还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，三个人一起爆出的笑声扎得空气都觉得痛。小餐馆里的所有人都看向这边，皱着眉头，觉得聒噪。
一些客人嘀咕着放下筷子离开，还有一些留着看戏。
店员端着砂锅走过来，放在三个人面前。坐在白月卿旁边的女生见砂锅米粉上来了，就拿了筷子发给其他人。
带耳钉的女生吃了一口米粉，皱着眉头说：“吃个几把，盐都不放。”
“是啊，没味。”
坐在白月卿旁边的女生拿过盐盒，看了看白月卿，对她说：“卿哥，你要不要也放点？”
白月卿看了她一眼，话还没说出口，女生就倒了半盒盐在白月卿的砂锅米粉里。白白的一堆盐像座雪山般立在汤面上。
“这样盐就够了！”带耳钉的女生又笑起来。
“叫你们别欺负卿哥！回头就有几百个她的前男友来揍你们呢！哈哈哈……”
白月卿放下筷子，推开面前的砂锅，抬起头来，眼神里满是厌恶。
“怎么哪儿都能遇到你们这帮**？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耳钉愣住了。
“不光**还聋，在旁边哔哔哔的逼什么呢？闭着嘴吃两口米粉是你爹会当场暴毙，还是你妈会去卖屁股？”
“我操……”一个女生气笑了，“跟你闹两下还生气了——”
“那你怎么不去洗脚城和里面那些地痞流氓在床上闹呢？臭**。”
“说你妈呢？你以为你是谁啊？”
坐在白月卿旁边的女生拉开大嘴说话，五官因为愤怒而挤在一去，活像个核桃。
不禁让人有想砸开的欲望。
白月卿移开那个女生面前滚烫的砂锅，拽住她的头发就掼在餐桌上，额头与桌面相撞，发出巨大的响声。
女生根本没想到白月卿会直接动手，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砸在桌子上。女生的脸蹭着油腻腻的塑料桌面，忍不住地发出尖叫，想挣扎着起身，却被白月卿死死按住。
“我是你祖宗。要么闭上嘴老老实实吃，要么老子就教教你什么叫礼貌和素质。”
白月卿伏在女生耳边轻轻地说，一点火气也没有，可掉出来每个字都冲得人怒火冲天。
耳钉反应过来，抬手想就抓住白月卿的手腕，却被白月卿用另一只手抓住手臂，强行弯折，把她的手掌杵在砂锅米线里。
“啊！”
泛着白沫的橘红汤汁泼溅到白色桌面上。
耳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，抓着把米粉后退着跌坐在地上。她的整个手掌被烫得通红一片，五指蜷缩在一起，冒着热气。
“烫死我了！啊——”
被白月卿死死按住头的女生听到同伴的惨叫开始更剧烈挣扎。白月卿面无表情地一把拽住她的头发，猛然向上拉起，疼得女生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。
“嘭——”
白月卿随即又把女生的脑袋狠狠往下扣在桌面上，女生的脑袋砸到桌面然后弹起来。她踉跄着往后退，最终跌坐在地上，捂住额头，眼泪从脸颊滑落，喉咙里卡着哭声。
然后白月卿悠悠抬眸，把视线移到仅存的、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女生脸上。
“你也想和我闹着玩？”
这次白月卿的语气很暴躁，是十分标准的挑衅语气，带着些轻蔑、烦躁、不屑和“我就是你祖宗，你敢有意见”的蛮横。
女生连白月卿的眼睛都不敢看，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：“不不不，卿哥牛逼……卿哥牛逼……”
白月卿往身后一勾书包便往外走，她看都没看坐在地上被烫得眼泪都出来的耳钉，低着头从书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。
她单手捏爆包装，叼出棒棒糖，想了想，还是把塑料包装扔到垃圾桶里。
“啪啪啪……”
白月卿蓦然听到一阵掌声，掌声是从门口传来的。她抬起头看向门口，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。
一个熟悉的人。
苏眠清抬了个塑料小凳坐在门口，坐的还十分端正，背挺得直直的，就像上音乐课时听话的小学生。
这时候，他带着一脸“哇好厉害哇好牛逼”的感慨表情疯狂鼓掌，和在电影院里看到超人拯救世界的孩子如出一辙。
白月卿想跑过去一记飞踢把他踹翻在地，但最终还是强迫自己面无表情地从苏眠清身边穿过。
她的身后，是几个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，和三个可怜兮兮的社会女生。
潇洒得一塌糊涂。
苏眠清小跑着到白月卿身边，好奇地问她：“你们什么开打的？”
白月卿觉得自己就快要抑郁了。
难得考进一中，想要过平静的生活。
她转头看着苏眠清，发现这家伙正在对自己笑。
苏眠清的五官除了眼睛都长得特别乖巧温柔。
笑起来满脸都是人畜无害，甚至可以算得上清纯可爱，眼眉月牙般弯弯的，只有微挑的眼角残留着一缕妖媚。
白月卿的心脏漏跳一拍。
除了“小狐狸精”之外，她再想不出一个更恰当的比喻来形容此时的苏眠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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